【千山镖局10】暗器

婴宁 · 发表于 2024-4-4 18:3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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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夜刀说着，两道目光扫了扫在场人等。众人只觉一道寒芒扫过，身上不禁打了个冷颤。
艾玛！这舒夜刀，被刀附身了吗，眼神这么吓人的。

舒夜刀向顾北羽一抱拳，随即看了念风一眼，转身退回人群中。
念风被他看得莫名其妙，心里一阵嘀咕。令狐冲向古若尘使了个眼色，亮镖活动时间不短了，见好就收吧。

古若尘来到台上正中央，抱抱拳，正要来段总结发言。
这时，人群中又传来一道宏亮的声音：“刚才的切磋让大家大开眼界，只是，走镖这事只会近身博击可不够，不知千山镖局人等弓马骑射功夫如何？”

随着声音，只见人群中一个壮年男子，右手执弓背背箭囊，大踏步走了出来。

令狐冲一皱眉，千山镖局原先箭术较不错的镖师，后来辞了职。如今新来的这些位虽说武艺高强，但似乎都不怎么擅长。
押镖行走四方，如果有一手好箭法，几十米开外便能震慑住对方，不用短兵相接是再有利不过的，强过与人近身相搏。
且俗话说“明枪易躲，暗箭难防”，箭还最难以防备，令人胆寒。

对此，身为江湖阅历最深的古若尘更是深知，所以他也并不护短。
当下以退为进笑道：“这位兄弟问得好，千山镖局擅骑射之人不多，正诚聘英才，兄弟如有意，”

见对方似是有些失望，面露遗憾，古若尘适时地闭口，只微笑着再次一拱手，准备结束这场亮镖。
这时，人群中发出一阵骚乱，只见场外来了两个人，前面的是位少年，手执两柄大锤一边走一边喊着：“诸位，借光借光了。闲人闪开，碰着难看啊！”
手中的大锤往人群中一拦，人群哗地一下子被从中间分了开来。人群中有被他大锤扫到的不由大声惊呼，随之怨声连连。

但少年似乎不在意，继续横扫着没来得急闪开的人群。
不一会儿，中间闪出一条道来。少年收住大锤，一侧身：“姐姐，你先请！”

众人闪目一瞧，只见后面这位女子一身紫色劲装，长发高挽，干净明艳的五官透出一股勃勃英气。
她手执一张宝弓，背背箭囊，英姿飒爽地走到近前。

人们都不认识，苏浅浅一见来人惊喜呼道：“楚楚，你终于来了！”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表。

来人正是林楚楚，六朵金花最后一位。林楚楚见到苏浅浅面露笑容，灿若烟霞，更添妩媚。
台上董珊珊四人也开心不已，都满脸欣喜地向林楚楚扬手问好。

此时不是寒暄的时候，林楚楚看了下四周笑问：“浅浅，我没来晚吧？”
早赶慢赶，终于赶上亮镖这一天，看样子还没结束吧。

苏浅浅笑道：“没有，方才这位壮士正要和镖局切磋箭术，这不，你就来了嘛！”
这可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，方才她还暗自遗憾，要是楚楚在就好了。结果真把楚楚给念叨来了，她都想大笑三声了。

林楚楚干干脆脆地道：“没晚就好，浅浅，接下来这场交给我了！”
说着目光转向那位壮士打量了对方几眼：“这位英雄，咱俩切磋一下如何？”

“好，在下钟离醉，向姑娘讨教。”男子心下也正喜欢，眼前的小姑娘会射箭，看来自己这一趟没白来。

林楚楚双手抱拳：“千山镖局，镖师林楚楚！这一场怎么比输赢呢？“
说着看了看场地：“这练武场练武合适，但是，骑射的话未免小了点，”自己平时可都是在伯父的校军场上练习骑射的，这里也打不开场子啊。

钟离醉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，射箭自然是场地越开阔宽敞越好。
这时苏浅浅笑道：“两位，不如我出个主意吧。骑射骑射，这里场地小，骑马肯定是施展不开，不如二位就只比试射好了。”

说着瞄了瞄场地四周，南面一排柳树，此时已经柳色如烟，枝条随风轻摆。
柳树下，有几个箭耙子，是平时镖师们练习所用。

见苏浅浅目光投向远处的箭耙，林楚楚摇摇头笑道：“我看时间也不短了，想必大家也都累了。一场定输赢吧。”

钟离醉也同意，林楚楚便建议道：“不如这样，浅浅，你命人在柳树上用红线挂十只铜钱，我和钟离兄同时发箭，相同的时间内，看谁的速度快，中箭多。”说着转向钟离醉：“兄台，不知你意下如何？”

钟离醉想了想，林楚楚的方法不错。
见钟离醉也同意，苏浅浅便命人将十枚铜钱分别系在了几棵柳树上。

微风拂来，系在树枝上的红线铜钱随着风摆动，万绿从中几丝红，多了几丝点缀。
柳树离二人的距离差不多是五十多米，这段距离虽然不长，但目标是动的，且隐在了丛丛的柳叶之中，为射箭更增加了难度。

射箭讲究全神贯注，为不影响二人，一时间场内一片寂静，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晴看着。

林楚楚和钟离醉的动作几乎一模一样，二人踱着步，手里张弓，由于用力弓弦发出咯崩崩的声响，在四周的寂静中有些刺耳。
林楚楚搭上一枝箭，看着远处摆动的铜钱，不停地转换着位置，寻找着最佳的角度。

就在众人等得有点不耐烦时，只见二人同时动了。林楚楚小嘴紧抿，一双星眸微眯，双腿微蹲。
深吸一口气，轻舒玉臂慢慢举起手中的弓，瞄准不远处，同时肩背用力肩膀一沉猛地将弓拉满。

说是迟那是快，那一刻，林楚楚气场全开，那枝嗖地一下，那枝箭带着响声射了出去。
紧接着她迅速地一个转身，同时从背后抽出三枝箭来，看不清她的动作，只见三只箭又紧跟着射了出去。

不远外，被射中的铜钱发出轻微的碰撞声，在空中轻轻舞动着。另一边，与此同时，钟离醉手中的箭也射了出去。

嗖嗖嗖，二人的动作很快，就在一刹那间。众人有些目不暇接，不知看向哪一边。
忽然，空中传来一响声，原来是两枝箭碰到了一起，只见其中的一枝力度强劲，挤掉了另一枝，然后嗖地继续往前射。
那枚被箭针穿中的铜钱，迅速地摆动着……

“全中，全中。，十枚全中！”守在柳树旁的伙计激动地报告着，声音一落，人群中惊叹声连连。

“全中，太厉害了！”

“神箭手啊！”

“大开眼界，大开眼界啊！”

柳叶浓密，十枚铜钱竟然能全中，这箭法，简直让人叹为观止。人群中呼声如潮，爆发出叫好声！

没等镖局的伙计去到眼前，先有人已将铜钱取了下来，然后一路小跑着来到近前。
将手中串着铜钱的箭簇交到了台前。

苏浅浅检视了一下，十枝箭簇，每一枝都插入铜钱的四方孔中，两边各留出一截。
因为林楚楚和钟离醉所用的箭不同，林森林用的稍微精致一些，所以很好区分。

林楚楚射中五枚，钟离醉射中五枚。就是说，两个人实力相当，平分秋色。

苏浅浅将结果一宣布，众人均惊叹不已，看向两个人的目光中有羡慕，更有惊讶。
这个成绩，也教台上的人脸上反应各异。
令狐冲脸上现出了笑容，表妹的这几个姐妹名不虚传啊，不愧是六朵金花。

千山镖局能招到如此人才，身为长辈，顾北羽也甚是欣慰。
任我行坐在那里，脸上也有了丝松动。令狐冲请来的这些人，超乎了他的想象，有这些人，千山镖局如虎添翼，这些人，是什么来历，有什么背景？

苏浅浅看着二人，赞叹道：“两位，平局。”
林楚楚笑而不语，这时顺子小跑着过来，手中拿着一枝箭。

钟离醉接过来：“这枝箭，正是方才被林姑娘的箭挤掉的那枝。她的箭把我的箭撞掉后，还射中了铜钱。所以，还是林姑娘的箭法技高一筹。”
见钟离醉如此谦让，林楚楚很是欣赏：“钟离兄不用谦虚，”
说着她转向苏浅浅道：“同样射中五枚铜钱，我射了五枝箭，钟离兄射了六枝，在速度上，其实钟离兄已经胜过我了。”

见二人谦让，苏浅浅举起手中的箭，看向台下：“诸位，这一局由诸位评判如何？”
这一举动令在场的众人欢呼，有支持钟离醉的，有拥护林楚楚的：“林姑娘威武！”
“钟离，钟离！”呼声此起彼伏。

钟离醉见此情景忙拱手高声道：“各位，各位，且听在下一言。钟离今日来此，只为切磋箭法，已达到了目的。林姑娘的箭法，令钟离佩服。今日获益匪浅，输赢不再重要。“
钟离醉的一席话，听得台上的顾北羽频频颔首扬声道：“说得好，输赢不重要，老朽觉得，彼此有收获才不虚此行。今日，千山镖局亮镖，让人大开眼界。”

古若尘再次来到台中央，手往下压了压，场内的声音立时低了下去他清清嗓子，面带微笑，正要开口，这时，不知从哪跑出来一个人。
此人蹬蹬蹬地转眼来到台上，对着令狐冲喊道：“我，我想和你比试。”

这突如其来的一个人，让大家都是一愣。
待看清来人，任我行脸色一变，坐直了身子出声呵斥：“阿柏，这什么场合，还不快退下！”
站在任我行后面的任盈盈也一愣：“阿柏，你怎么上来了？”

被任我行一斥，对方缩了缩身子撅起了嘴。
看到对方表情憨厚，一脸的孩子气，令狐冲心里一动，觉得事有蹊跷忙拦道：“这位是？这位兄弟要和我比试什么？”

对方梗着脖子粗声粗气：“我叫阿柏，是虎威镖局的，我要和你比暗器，飞蝗石。”
说着还扬起脸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褡裢，看着沉甸甸的想必装了不少。

看此人举止，似乎脑子有点问题，憨厚有余，智力不足。
令狐冲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胳膊：“兄弟，你看我如今这样子没法比，怕是要让你失望了。”

阿柏见状犹豫了一下，嘴里嘟囔着：“这个样子，一点也没有总镖头的派头。。”

任盈盈拦住他的话厉声道：“阿柏，不得无礼，赶紧退下。”
见任盈盈如此反应，令狐冲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。见她粉面含嗔，心里便是一动。

阿柏嘟囔着正要转身，这时苏浅浅笑盈盈地道：“这位兄弟，现在千山镖局的总镖头，是我。”
阿柏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浅浅，有些摸不着头脑似的：“总镖头？怎么是个女的？”

苏浅浅笑了，她也看出这阿柏头脑简单，看着如同几岁的孩子一般懵懂无知，说话毫无遮拦心无城府，也不知是装的还是天性如此。
他这突然跑出来，不知背后是否有人指使，如果有不知是任我行还是其他人。

想到此，她面向众人扬声道：“谁说总镖头不能是女的呢？”此话，既是说给阿柏，也是说给场下的众人听。

毕竟，镖局押镖的，还是男子多，千山镖局招和镖师多为女子，已经引起业内轰动了。

阿柏摸摸脑袋，似乎有点不知所措。苏浅浅眼角余光看到任我行脸色阴沉，心里一转道：“我和你比试暗器。”
阿柏一听，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，高兴地拍手道：“好啊好啊，我一定赢你，为虎威镖局争光。”

这飞蝗石，是江湖中也是走镖人最常用的暗器之一。又名撒手弹、飞石。大小状如核桃般，大者如鸡蛋。
对敌时主要用于击打对方的面部和头部，令人防不胜防，更厉害的还能击打对方的穴位，致人死地。
练飞蝗石之人，一要力气大，二要准度高。投掷时才能起到击退对方的效果。

对方虽头脑愚钝，但苏浅浅却不敢怠慢，会这飞蝗石，说明对方力气便高于常人。
而且，这东西非一日之功，这个阿柏脑子笨，既然敢挑战，说明对自己的暗器有绝对的自信。

愚钝之人，做事反而比正常人更专注，更能精于一道。

她想了想道：“阿柏，暗器容易伤人，不如我们换个方式比试。”阿柏挠挠头，傻呵呵地笑道：“怎么比都行！”
苏浅浅便指着远处道：“百米之外，在桌上摆上几个果子，象玩投壶一样，看我们谁射中的多，多者为胜！”

阿柏想也不想点头：“好。”这时，便听一个声音慢悠悠地道：“苏镖头，这么简单的比法，太无趣了。”
苏浅浅顺着声音看去，发出这道声音的人，她认识。不是别人，正是那天来千山镖局的管不中。

此时管不中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，然后对着众人：“大家想不想看更精彩的？”
有人附和，也有人不吭声，看着苏浅浅的反应。

苏浅浅心里冷笑一声，看来这人还真是不吃亏，那天吓了他一下，想必一直妒恨着，所以此时来刁难自己。
轻蔑一笑，这又有何惧，自然是兵来将挡见招拆招。

她挑眉一笑：“不知管镖师有什么好法子？”
管不中笑容一收道：“管某觉得，不如人头顶果子，这样比起来，才更精彩更能看出你们二人的技艺。苏总镖头以为如何？”

人顶果子？这万一投出的暗器不准，伤了人……
管不中的提议一出来，众人表怀各异，台上的十几位也都迅速地交换着眼色。
任我行坐在那，脸色越来越阴沉。

令狐冲看了任我行一眼：“任掌柜，这管镖师的建议，提得是真妙。你觉得呢？”

情势似乎脱离了自己的控制，观看了千山镖局众人的表现，任我行掂量过，这几个人的身手都不错，自己手下的镖师，只怕也占不了便宜。
所以，他已经暗示虎威镖局众人只看不出场。但这个管不中……

任我行心里虽不痛快，但这管不中是虎威镖局的人，
他淡淡一笑道：“亮镖嘛，就是让大家把看家的本事全使出来，亮亮家底，这样，行走四方，能震慑住那些宵小。”

令狐冲看向苏浅浅，苏浅浅微微点点头。
令狐冲站起身，高声道：“各位朋友们既然来一次，今日的亮镖，自然会让大家乘兴而来，满意而去。既然虎威镖局提出挑战，那我千山镖局接着便是。苏镖头，可以开始了！”

任我行的脸色很是难看，这管不中，竟然在这样的场合挑起矛盾，现场有知县大人，还有诸位同行。
江湖中的朋友，倒显得他这个掌柜的小肚鸡肠，以后江湖中人怎么看他，怎么看虎威镖局？

苏浅浅扫了扫管不中，忽然她笑道：“不如这样，千山镖局出和虎威镖局各出一人，顶果子。我们各投各的，三局两胜如何？”

阿柏先拍拍手笑呵呵地道：“这个主意好，我愿意我愿意。”
苏浅浅笑而不语，这时，谭然然大踏步走了出来：“浅浅，我来顶果子。”

谭然然自是清楚苏浅浅的能耐，二人会心一笑。
苏浅浅眨了下眼睛对着阿柏建议：“阿柏，管镖师出的主意，我看不如让管镖师帮你顶果子？”

阿柏天性纯真，心无城府咧开嘴笑了：“成，就管镖师吧。”说着笑眯眯地看着管不中。
管不中心头一震，看着笑眯眯的苏浅浅眼中闪过一丝寒芒，他打了个哆嗦。
想到那天她双脚震裂脚下石的情景，不由心里打了个哆嗦。

自己怂恿阿柏出头，不过是想给令狐冲添点堵，那天在千山镖局遭遇了冷言冷语，这口气不出来，憋在心里总是不舒服。
所以，才想着在亮镖中找找千山镖局的晦气。即便不能，至少也得让令狐冲感觉到不自在。

难道这小姑娘看出了什么？难道她对暗器也精通？
没等他回答，坐在台上的任我行也面无表情地开了口：“也好，管镖师，既然建议是你提的，就由你来配合阿柏吧。”

管不中眼神晦暗不明，但任我行出面他不能反驳，只得他咬着牙应了下来。

一切准备就绪，风清扬颔首微笑，他知道苏浅浅的功夫。当初，她可就是一手飞镖击退劫匪，将自己主仆一行人救了的。

场上，管不中站在那，头上顶着一只苹果。
阿柏的飞蝗石朝自己飞了过来，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。听到头顶“噗”地一声，心头一震，双腿开始打颤……

这时，人群发出欢呼声，管不中额头冷汗涔涔，他慢慢睁开眼，头上的苹果被飞蝗石击飞在地。
紧接着，人群中又发出叫好声，他小心翼翼地扭过头，谭然然面带微笑，她头顶上的苹果插着一只小巧精致的银镖，正闪着光亮。

风清扬坐在台上的看着台下不住地频频点头，这时，凭着直觉他似乎感觉到一道视线正注视着自己。
他不由不动声色地顺着目光看去，发现不远处一个人似乎发觉了自己的动作，一道人影迅速地消失在人群中。

风清扬立刻警觉起来，下意识四下看了看：……
令狐冲：“大人？”

风清扬微微一笑：“没什么！”刚才那道人影有点熟悉，他怎会出现在这里呢。看来是自己看岔了。